倡導環保的設計師 - Marc Jacob & Ralp … - 流行時尚

: 推 silentone:既然如此 當時尚這個強大的意識型態注意到環保時 11/10 10:55
: → silentone:為何不能視為一種自身反思? 11/10 10:55
: → silentone:要因"浪費"而批評時尚產業提倡環保為空洞的手勢 11/10 10:56
: → silentone:那試問 因資本主義而蓬勃發展的各項產業 11/10 10:56
: → silentone:甚至生活其中的人們 當其注意到環境與自身的關聯性 11/10 10:56
: → silentone:進而領略到保育的重要 這些不也只是"空洞的手勢"罷了? 11/10 10:57
: → silentone:單單只針對時尚發難 再說並非將之妖魔化 很難讓人信服 11/10 10:58

1
首先，如果silentone有仔細讀我的語句，
應該看得出來我並未把討論重點放在時尚業的「浪費」上。
認為時尚業耗費太多資源因而與環保相衝突的人，
是ToughRole，不是我。

那麼，我在前面的推文裡說了些什麼？

只要爬爬文應該就可明顯看見，我提到所謂的「不滿足」。
這個「不滿足」並非是像「人心的不滿足」這種宗教頻道上常見的說法；
而是必須在馬克思「商品拜物教」與佛洛依德「戀物癖」的雙重脈絡下去理解。

兩者都涵蓋了整體政經與文化結構，不僅僅「人心」的問題而已。
有興趣的可以自己尋找相關論述，我就不多做闡釋。

2
為何我說時尚業提倡環保只是個「空洞的手勢」？

很簡單，時尚業並未因為他們開始講求環保而產生了什麼根本改變。

先談一個脈絡。有時真相可以從語詞名稱上看出來。

當時尚業從「成衣業」和「服飾業」轉變為「時尚業」，
也就是諸如「成衣」和「服飾」這些仍具「物質」指涉的詞語，
被「時尚」這種抽象的詞語所取代，
我們會發現時尚業早已從物質基礎中跳脫出，成為符號的遊戲。

從「時尚」這個詞來看，其「時代潮流」之義不言而喻，
所以有"In"和"Out"的分別。

「環保」可以是符號，「奢華」也可以是符號，
「簡約」可以是符號，「華麗」也可以是符號。
而符號是隨著潮流而變換的，
時尚業在每一季的流行裡，都置入了讓它們死亡的因子，
下一季才會產生新的流行。

誰能保證，這股「環保風」能維持多久？
時尚業除了建構「環保的符號」，能為「環保的實質」做出多少貢獻？
我很懷疑。

即使單從目前的情況來看，我也要再說一次：

「時尚業並未因為他們開始講求環保而產生了什麼根本改變。」

從這點說，ToughRole是比較誠實的人，
他從根本上就否定了"時尚"能與"環保"並存。
只是他的理由與我不盡相同。

3
此時或許會有人提問：

「若是時尚業開始有『自我反省』的能力，
因而提倡環保，就算對『環保的實質』幫助有限，
至少對傳播『環保觀念』有幫助不是嗎？」

可是我不認為狀況有這麼簡單。

第一，
上述問題薀涵一種顛倒的結構。
也就是提問者有意無意地把「環保觀念」放在「環保實質」的前面，
主張即使時尚業對後者幫助有限，但只要有利於前者，我們就可以拍拍手。

然而，時尚業所依靠的前提正是這種顛倒：

只要「環保」仍只是「觀念」，就可以成為被操作的符號遊戲，
而「實質」問題就這麼被擱置。

第二，
「自我反省」通常指的是設計師、企業老板或消費者個人在自我反省，
但時尚業整體的產業結構不會單單因為「自我反省」而改變。

況且，誰知道「自我反省」是真是假？而反省又如何能持續？

第三，
時尚業開始講環保，對環保觀念的幫助有多少，我也懷疑。

看Anya Hindmarch環保袋這個案例，雖然很多人喜歡諷刺這現象，
其實這現象對環境的實質破壞並不大。

但為何會有環保團體大聲表達異議？

除了很多人買它只為名牌，更有些人是買低賣高，
這些行為不止根本與環保無關（他們買袋不是因為有環保觀念），
並且更加劇了環保觀念的符號化，
讓Anya Hindmarch把環保當成「空洞的手勢」，用來行銷自己的品牌形象。

這時可能會有人說：這不就是資本主義的常態？

沒錯，就因為「其實」是資本主義的常態，
更顯得「自我反省」在時尚業現況是如何空洞。他們並未改變這種常態。

真要環保，採免費贈送，或以成本價無限量販賣，或義賣，
都比Anya Hindmarch的做法好。

4
silentone質疑：「如果所有的產業都如此，我們需要特別妖魔化時尚業嗎？」

上述質疑很像這種常見說法：「其實別人也這樣，不用針對我。」
上到政客官員，下到國小學生，都不時會這麼說。

通常這麼說的意思，並非在要求一種普遍的對待，
不是「既然大家都這樣，所以請公平地批判我們。」
而是把自己的責任稀釋掉，以便逃過批判。

就像犯錯的小學生不會要老師打我也打別人，
而是當抓爬仔把別人供出來，希望自己不要被打。

如果要抗議有人被「妖魔化」，合法性在於被妖魔化的是弱勢族群，
而我看不出時尚業哪裡弱勢了。

當然，我在之前的推文裡已經說了，的確所有產業都如此，
但時尚業的特殊之處我也已經解釋，它的狀況與其他產業不同。

倘若要把「所有的產業都如此」當成前提，
那最後的結論會是：「真正的兇手就是資本主義」。
畢竟「商品」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基本元素，
商品經濟一旦成立，所有產業包括時尚業都逃不出商品拜物教的符號循環。

所以呢？silentone會主張對資本主義做全面批判嗎？
會主張「既然大家都這樣，所以請公平地批判。」嗎？

恐怕不會。

5
當然啦，如果有人是時尚業的內行人，或者是喜好時尚的消費者，
而正默默努力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實踐環保，或試圖改變一些事。
那是件好事。我很尊敬這些人。

只不過，雖然我對環保及時尚都所知不多，
可是我覺得時尚業目前離環保還很遠，而且這距離短時間內很難拉近。


〈附錄〉


下面論述不在本文的主要理路裡，是我突然的設想，論證跳躍不嚴密。
版友們若想回應這篇文章，請不必理會此部分。

從這個概念談起：「浪費」。

我們現在經常直覺認為「環保」應該做到「不浪費」。
但若將現實狀況考慮進來，問題卻沒那麼簡單。

講個簡單的例子，
從之前新聞爆料大賣場洗衣乳環保包比普通瓶更貴，
我們就可見端倪。

資本主義下的工業主義生產方式，講求機械化大量生產，降低成本，
是故環保包在產量較少的情況下，價格自然較高。
現在許多企業主也是為求不增加額外成本，
遲遲不讓自己的生產設備環保化。

這是我們這個時代台灣存在的弔詭：「環保」比「不環保」還昂貴。

「浪費」的相反詞其實是「節儉」，而非「環保」，
所以「不浪費」不代表符合「環保」。

「節儉」，正是早期資本主義意識形態的重要構成觀念，
在資本主義最初階段的第一批資本家，就是那些講求「節儉」的基督新教徒。
（詳見韋伯《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》）

回到時尚議題。
上面的分析或許點出了另一件事：

「會不會在台灣現今『環保昂貴』的情況下，
環保觀念容易與某種菁英化的意識形態結合？」

當然若要落實環保生活，最基進的做法就是住到山林去，
盡量不用自來水、電，自己耕作，自己製作生活所需物品。

而大部分人都做不到那樣，
所以有些人就以最方便的方式來「消費」環保，比如買環保袋。
（但買了環保袋之後呢？）

這裡有一種弔詭的辯證。

如同資本主義意識形態從「節儉」走向「誇富」、「豪奢」；
而今日某些人們藉著「消費」（多花額外的錢）來做「環保」。

購買某種講究「自然」原料的高價保養品、
穿著某種講究「簡約」設計的名牌服裝、
配帶某種講究「質樸」感覺的民族風飾品....等等。

「環保」在消費行為中被一連串時常被時尚業挪用組構的符號取代...

擁有這些符號的環保消費者，也就成為擁有特殊時尚生活風格的的族群。
而應該追根究柢的還是：

環境保護有因此而更進一步嗎？



好吧，快餓趴了...吃飯去...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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